极目新闻评论员 屈旌
近日,户外品牌始祖鸟联手艺术家蔡国强合作,在喜马拉雅山脉放烟花一事引发广泛争议。
9月21日,西藏日喀则市网信办官方账号“云端珠峰”就此事发布情况通报称,已成立调查组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核查,后续将根据调查结果依法依规处理。
通报发布后,蔡国强工作室与始祖鸟品牌相继发声致歉,表示将主动配合第三方机构及相关部门,针对此次烟花秀对当地自然生态造成的影响进行多方面评估,尽全力采取补救恢复措施。(据9月21日极目新闻)
网友制作对比图,说明原始生态的美景才是最美的
然而,公众的失望和愤怒并未因此平息,不少网友都表示,这场所谓的“烟花秀”沉浸于无知和傲慢的自我感动之中,对生态环境毫不珍惜,肆意破坏,所谓的“和自然对话”不过是喧嚣的闹剧,大肆宣扬的环保理念更是沦为营销工具。
在这场风波之前,蔡国强可以说是功成名就的著名艺术家,北京奥运鸟巢上空留下的“大脚印”,在家乡小渔村搭建的“天梯”,都曾让人惊艳赞叹,他本人也一直以“环保艺术家”自居。但这一次,他在海拔5500米的雪域高原炸了一大串烟花,还称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,却被众多网友直言:“不见美感,只觉惊悚!”
人们很难理解,为什么蔡国强所谓的“展开一场关于人、自然、宇宙,与灵魂的对话”,会以这样一种粗暴对待自然,制造环境风险的方式进行?当商业合作与艺术表达捆绑,当自我实现凌驾于生态伦理时,所谓“敬畏自然”更像是一句被虚妄的烟花烧光的“空话”。
而始祖鸟这场自戕式的营销,更是堪称失败透顶。作为高端户外装备的顶流品牌,始祖鸟近年热度飙升,业绩节节攀升,2024年营收高达21.94亿美元(约合人民币145亿元)。为了凸显自己的品牌调性,始祖鸟也是时时把“倡导循环,尊重自然”挂在嘴边。然而,一场喜马拉雅烟花秀,暴露了其在商业营销中的短视与盲目。在舆论发酵之前,品牌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,在高原地带燃放烟花与其所倡导的理念严重相悖。这种说一套,做一套的表现,正是公众对其最为不满的核心之所在。
这场自以为是、浅薄无知的营销,让艺术家与品牌双双口碑塌方,足以说明:无论是艺术还是商业,一旦抛却敬畏,失去底线,便会自毁根基,不得人心。艺术创作若只追求视觉冲击,忽视精神内涵,终将沦为空洞的表演;品牌营销若只看重短期流量,背离初心承诺,终将遭到舆论的反噬。
尽管蔡国强道歉称“考虑不周”,始祖鸟也承诺请环保机构核查、推进藏地保护,但这真的能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吗?高寒地区的生态系统脆弱异常,一旦被破坏,恢复极为困难;烟花残渣即便由“环保材料”制成,在低温低降水低生物活性的环境下,降解速度也会大打折扣;而那些被强光和巨响惊扰的小动物们,又能否重返栖息地?这些影响,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的。这场看似盛大、实则冒失的烟花秀,给公众留下的心理“灼伤”,更不知何时才能愈合。
既然调查组已经开始行动了,那么事情就不可能止于道歉。希望能深入现场细致勘查烟花秀对土壤、水源、植被及野生动物的具体影响,收集科学数据。同时,依据调查结果明确涉事方责任,依法依规进行追责。督促其严格配合第三方评估,制定切实可行的长期生态修复方案并投入足够资源落实,以透明负责的态度挽回公众信任。
真正的艺术,从不该以牺牲环境为代价;真正的品牌营销,也不能背离自己对社会的承诺。致敬自然,对话自然的方式,绝对不是在雪山之巅点燃一串转瞬即逝的烟花,而是尊重它应有的宁静、保护它亘古的纯净、珍爱它原始的美丽。那些背离初心的“作秀”,无论标榜得多么艺术,包装得多么华丽,都是丑陋的,最终都只会被自然拒斥、被公众唾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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